北城微凉Aban

【雷安、佩帕】代替我看这世间

※主雷安,副佩帕,略带雷帕。

※文笔渣。

※短小,有ooc.

『1』

在的知雷狮失去视力之后,安迷修没什么犹豫直接赶往雷狮所在的与他相隔千里的医院。

他在病房外隐隐约约看见躺在病床上,身着病号服眼上缠着纱布一言不发的雷狮,询问着帕洛斯等这叫他始料不及的变故。一向话多的佩利一言不发。帕洛斯的话也似乎明显减少,但他还是向安迷修复述了事情的经过。

从帕洛斯口中安迷修得知冰山一角:雷狮带着海盗团出海航行时不幸染上重疾,卡米尔已乘小型救生船出去求救,佩利四肢发达无计可施,不通医术的帕洛斯绞尽脑汁,凭自己患过的类似疾病的经验,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勉勉强强把雷狮从死神手里拽回来,可雷狮永远失去了视力。帕洛斯讲到他当时是如何的束手无策,但安迷修大概猜到这只是因为雷狮要是死了,他和佩利就只能在海上活活等死,就算幸运等到卡米尔归来,他们也没什么好日子过罢了。

但安迷修还是道了谢,轻手轻脚开门。雷狮略微偏了偏头,眉头皱起明显透露着不耐烦,似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安迷修打断。

“不用担心,是我。”


『2』

雷狮当时真的和死神打了交道。

高烧、脱水、感染,样样在海上致命的东西全被他占上了。他当时几乎已经看见所谓的神在向他招手,但最后还是被拉了回来。他当时只觉得自己满口的血腥味,后来从卡米尔的讲述中才得知,当时帕洛斯一遍一遍用海水给他擦身缓解了他的高烧、又叫佩利划开自己手臂给他喂了血才把他从脱水而死的危机中救了出来。至于感染,是靠卡米尔找来的医生痊愈的。但医生说这疾病的后遗症损坏了雷狮的眼球,他,不再能够视物。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雷狮沉默。卡米尔也沉默,帕洛斯佩利也识趣地没有出声。当船靠了最近的岸后,雷狮被送往医院治疗。但他不承认自己不能再看见东西,他只是说因为纱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他一遍遍抚摸那航海图,纸张的纹路还可以清晰感知,可那黄褐色的纸张上面红色的图谱,他却再也看不见了。

他什么都听得见、闻得到,可没有视力的海盗如何有威慑力和成就?雷狮沉默寡言自暴自弃,虽没做什么借酒消愁的事,可他拒绝吃一切东西,包括药。他给的理由是没有胃口。

卡米尔曾尽了最大努力劝雷狮吃些东西,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后来连卡米尔都干脆放弃了。每天饭菜被摆到雷狮病房的桌子上,晚上再被管理人员原封不动拿回去。雷狮叮嘱过卡米尔不要和安迷修谈起这件事,可卡米尔见雷狮日日如此,害怕唯一信赖的大哥终有一天会因此离开自己,还是没忍住写信通知了安迷修。

卡米尔不想让雷狮再这么颓废下去了。雷狮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如果雷狮就这么郁郁寡欢着死去,他会去追着雷狮一起离开——毕竟,大哥是他一直追随的星辰啊。

“谁叫你来的?”

“大哥,是我叫他来的。”安迷修身后的卡米尔淡淡开口。


『3』

安迷修的手在抖。他颤抖着抚上雷狮白色纱布下的双眸,他无法想象这双紫罗兰色的漂亮瞳孔失去了光彩将会是怎样的一种遗憾。雷狮周身气压很低,和之前凛冽的威压全然不同。安迷修知道雷狮也和自己一样在绝望和痛苦,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自己必须要把他的精神支柱竖起来,如果连安迷修自己都垮了,雷狮就彻底完了。

“吃点东西吧,雷狮。”

“不吃。”

“为什么?”

“没胃口。”

安迷修轻轻叹了口气,右手在雷狮已经空洞到凹陷进去的腹部拍了拍。隔着紧身衣他摸到了雷狮腹部的腹肌,可如今那几块硬邦邦的肌肉似乎也变得软弱无力。

“…我是从千里之外赶来的,过来只想看看你是否还好。”

“我很好。”

“不,你不好,你骗得了你自己,你骗不了我。这样看来我只能留下来照顾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了。”

安迷修从卡米尔手里接过药,叫雷狮吃下。雷狮以沉默回绝,他不愿承认自己失去视力。安迷修明了雷狮的心理,安慰道:“这不是明目的药,这只是防止你的病复发而已,如果你的疾病复发,会比现在还要让人担心。”

雷狮转过了头,似乎稍微接受了些。

安迷修知道如果直接递药和水杯过去,雷狮会因为看不见水杯和药接不过去而焦躁甚至再次拒绝,这样他所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他把药片含在口中,俯下身吻住雷狮的唇,想把药片渡进雷狮口中。

雷狮感觉到安迷修身上温和的味道在不停接近,垂下的发丝扫过脸庞,随后唇被吻上。他直直一愣,对方灵巧的舌试图把他口中的药推到自己口中。雷狮猛地抬手按住安迷修后脑,牙齿轻咬了下他不安分的舌头。安迷修闷哼一声本能往后退却被死死按住。雷狮的舌越过安迷修的舌进入他的口腔,一番劫掠后待安迷修几乎要窒息之际才退了出来。在这缠绵的吻结束后,雷狮顺便带走了在两人舌尖之间处境尴尬的药片。

这是在安迷修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安迷修退后拼命汲取着氧气,表面开始怨雷狮不知分寸,内心却对雷狮终于肯吃药感到欣喜。随后他还想含一口水再渡进雷狮口中被雷狮拒绝了。雷狮张口示意他,自己已经咽下去了。

随后安迷修叫雷狮吃饭,雷狮略带玩味地调侃道:“安迷修,你还要这样一口一口地喂我么?那你几口之后就会窒息而亡。我在这跟你保证。”

安迷修愣愣地,低声骂了一句流氓,转身去拿碗筷了。



『4』

事实证明叫安迷修来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雷狮情绪稳定了许多,他似乎对之前耿耿于怀的眼睛的事情已经不放心上了,唇边重新挂上了笑容,好似适应了黑暗里的生活。

但当安迷修和海盗团其他三个人和医生谈话的时候,医生有透露,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眼型,可以通过科技手术让雷狮重见光明。听见这话之后帕洛斯显得忧心忡忡,一向花言巧语的他竟异常地沉默。安迷修则云淡风轻,至于卡米尔和佩利则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佩利拉住帕洛斯:“你去哪儿,帕洛斯?”

帕洛斯耸耸肩道:“验眼型。”

佩利瞳孔骤缩,搭在帕洛斯肩膀上的手微微发狠,帕洛斯吃痛皱起眉头,想把佩利的手打掉。但佩利用另只手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腕,两手狠狠握紧,帕洛斯痛得倒吸一口气。

“你干什么,佩利?放开我。”

“我问你,”

佩利俯身让两人的脸能够持平,目光难得的凶狠。帕洛斯很难见到佩利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不免有些想后退。

“如果你的眼型真的匹配上了。你接下来干嘛?”

“移植眼球。”

“你接下来把眼球移植给雷狮老大?”

“嗯。”

佩利的手握的更紧,帕洛斯几乎要痛呼出声。他缩了缩肩膀想从佩利的掌控之下逃出,可惜佩利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佩利大力把这个对他来说小小一只的帕洛斯拉近怀里。帕洛斯一个战栗,常年把自己孤立起来不相信任何人的习惯让他本能地想要逃脱。

“不许逃,帕洛斯。我不允许你没了眼睛……那样我就没法看着你的眼睛发呆了。我喜欢你的花瞳。”

“也喜欢你整个人。”

帕洛斯陷入了沉默。良久他向后靠去倒在了佩利怀中。

“说话算话。”


『5』

雷狮从安迷修那里知道已经匹配上了眼型,很快就可以做手术了。他虽表面上没说什么,实则兴奋不已。他已经受够了这永远黑暗的生活,他要追的是星辰大海。而安迷修依旧日日夜夜陪在自己身边,可是没来由的,雷狮总觉得安迷修这几天以来本就足够温柔细心的他照顾自己照顾得简直是谨慎。虽然雷狮看不见,还是总能感觉到安迷修的目光长久地停在自己身上,够奇怪的。

接受手术那天,安迷修跟着推雷狮的架子一直追到了手术室门口,被医生喝止才停了脚步。雷狮略略抬头望向根本不见的安迷修,觉得他这几天反常得紧。

手术很成功。当雷狮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急匆匆脚步混乱声音极大的必定是佩利,随后赶来的两个人步子是骨子里的不自觉的谨慎,便是卡米尔和帕洛斯了。

安迷修脚步总是很平稳自信不紧不慢,不会那般毫无章法,也很少过于小心翼翼。没有安迷修。雷狮有些不解。大概他回去了吧,他太忙了。

帕洛斯说安迷修确实是回去了,毕竟刚得到消息就千里迢迢赶来这里,绝对耽误了不少事情。他回去处理那些搁置的事情了,处理完就会再来。雷狮表面上答应下来,实则有些落寞。康复阶段却没有恋人的陪伴,叫他心里空落落的。而在雷狮康复期间其余三人很少提及安迷修,近乎是避讳的。因为当雷狮问起安迷修的时候三人都是闭口不提或者直接转移话题,就连一根筋的佩利都学聪明了。

怎么从医生宣布可以通过配眼型康复的那天起所有人都开始不太对劲。雷狮无法得知。

康复期说不短它不短,但也不是很长。当医生为雷狮一点一点摘下纱布的时候,雷狮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是依旧的黑暗,还是所热爱的光明?

一层,两层,三层……纱布一层一层被解下,露出被包裹住的那双眼。

“可以睁眼了。”

雷狮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模模糊糊的轮廓,依稀勾勒出卡米尔、佩利和帕洛斯的身影。不久后虚影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这双眼睛和雷狮的兼容性非常好,雷狮在适应光明之后几乎可以清晰地看见三人的每一根发丝。

“看来手术很成功。再留院观察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摆摆手转身走了。

雷狮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样子,看看这双新眼瞳是什么样子的。卡米尔面色怪异地拿来了镜子。

雷狮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那一刻,浑身血凉了半截,一股绝望和愤怒爬遍全身。



『6』

“安迷修。”

在雷狮严厉的逼问之下帕洛斯终于道出了实情——安迷修没有走,他就在隔壁的病房。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雷狮自己在这儿,可帕洛斯受不住雷狮的层层质问,他想撒个谎都没机会,最后只得乖乖招了。

安迷修没有穿他的白衬衫打黑领带。让人不安的是,他身着病号服,白纱布蒙住眼睛——就像雷狮先前那样。他听见雷狮的声音迟疑了一瞬,轻声应和了。雷狮的声音很愤怒,非常愤怒。

“你为什么要把你的眼睛给我?”

雷狮想起自己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时,浑身气得战栗。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拥有一双漂亮的碧绿色眼眸,那是他最熟悉的颜色。在过去,这双眼睛总是会满含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如同一潭平静的碧色湖水。而此时这双眼睛少见地满是怒意。雷狮的手握得很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你过去常常夸赞它们很美,我认为你会喜欢的……虽然不及那紫罗兰色的星河,但还是可以顶替一下。”

安迷修笑了。雷狮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这片白纱布下那双如翡翠般的眼睛还在,此时该盛着多么温柔的流光。

“混蛋!!你这眼睛丑死了,我可不要。我这就叫那帮医生把这对恶心的眼睛还你。”

“雷狮,不要!我什么都看不见,我现在很害怕。你快过来。”

雷狮知道安迷修是在鬼扯,面对强大的敌人甚至有生命危险都毫无惧色的骑士会因黑暗而惧怕吗?但鬼使神差的,他乖乖走了过去。安迷修显然还没有适应黑暗里的生活。他抬起手臂茫然地在空中摸索着。雷狮俯下身子,把安迷修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

安迷修只是笑。他抬起身子凭借感觉吻上雷狮的唇。由于看不见,他第一次吻上了雷狮的鼻尖,第二次吻上他的脸,第三次才吻住了他的唇。只是浅尝辄止的满含爱意的轻啄,随后他将雷狮拥入怀中,在雷狮耳边喃喃。

“不要因为我而难过。”

“雷狮,请,代替我看这世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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